(梁老师)
桂英瞪了秋生一眼:“看我干什么?”秋生动情地:“你真好看。”桂英说:“别看我!”秋生说:“我想看。”桂英说:“天天看洋码的眼睛,把我也看丑了。”秋生说:“那么可怕吗,有老鼠呢,走得了风水。”
桂英面前碰了壁,秋生很是晦气。进城遇一丑女,没洋码丑。他驻足,很认真地看起来。那女人问:“看我干什么?”秋生说:“你真好看。”
那女人高兴地跳起来。
女人问秋生:“真的吗?”“真的。”秋生肯定地。那女人动情地:“哥哥,我真要谢谢你,你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说我好看的人。”
又一次进城。秋生遇一中年女人,人才适中。秋生见她表情沮丧,便走过去,对她安慰一番。那女人对他说:“我男人看不起我,都半辈子了。”秋生说:“你其实挺好看。”那女人很满足。对秋生说:“这辈子,生我者父母,知我的只有你。”
秋生很是高兴,顺便去了连武那儿,很得意地将路遇说给了他听。连武连声说:“空话,空话!不顶饭吃,摸摸人家,你试试。”
秋生很是不服,回村见了桂英,试探性地对她说:“好女人人人都爱。”他是指着桂英说的,这本是句好话,可桂英并不领情。回了他:“爱你的洋码去吧。”秋生说:“她死了!”
张娃接着耍她,她却没有恼,还不时嬉皮笑脸的。秋生肚里有气,舌根子反而笨了,话就说重了:“张娃坐她大腿上,她也不会恼,爬上肚皮试试。”
张娃借力推力说:“相好的,我们是相好的嘛。”又对着桂英说:“在矿上七毛,咱给你五毛行不行?”桂英又嬉皮笑脸地:“摸揣的事,五毛,看你能看上一眼吗?”张娃学着外地人的腔调:“老乡嘛。四毛,就四毛,四毛钱一看,过来。”
桂英没动也没恼,张娃也没凑上去。
张娃说:“你当初咋就瞅上这个主儿。”桂英说:“隔山买驴嘛!”张娃说:“要不你嫁秋生吧。”这话说出来,秋生爱听,变得嬉皮笑脸的。桂英说:“怕他剃头挑子一头热。”
张娃想着老鼠的模样儿,同情起桂英来。讨好她说:“这鹿坪不知打啥时候风水走了,生出了这号种来。”
――猫老跳墙没人骂,狗急跳墙人就骂。
连武打发了几头牲口,得闲偷闲,出得门来,来到大街,恰遇拴梅。
拴梅来城里看望上学的儿子。
连武大前年跟一军人妻子有染,被判有期徒刑三年。县上缺兽医离不了他,畜牧局和一些人联名保他,转为监外执行。眼见得刑期将满,他觉着偷鸡摸狗无聊,不是回事儿,想正式娶一个女人。
得知明明上着高中,拴梅手头紧,正中下怀。没和她谈及结婚的事儿,直接说到孩子。连武说:“孩子要上学,你就找我。不用担心,不成问题,孩子上了大学,出来有了工作,你就解放了。”
连武的名声栓梅知道。她一听心里害怕,不敢多言,推说工夫缺,能避开了。走出老远,又回一下头,不在话下。
鹿兴问:“洋码死了,炕给你腾出来了,咋不娶个好模好样的回来。”秋生怕人揭短,更有些怕鹿兴。吭吭叽叽应付着:话说得倒有些道理:“怕孩子们受委屈。”鹿兴说:“你不下手那么狠,洋码死得了。”秋生说:“可我没用鞭子呀!”他这回说得比鹿兴还到位。鹿兴说:“她乐意,不信你问她,可你呢?”秋生说:“我一见她就来气。”鹿兴说:“来气,来气能弄出那么多娃?”秋生说:“没有办法啊!做个男人,能不想吗?”鹿兴说:“那就再领她一个来?”秋生问:“容易吗?”鹿兴说:“容易。跟上厕所一样。贵凤今天走,明天我就再领她一个回来。”秋生说:“那么多娃,谁跟我呀!”鹿兴说:“我就知道你,老太太上鸡窝,高级笨蛋。”
路遇秋生,眉眼见四下无人。问:“秋生哥,一个人活着比洋码嫂在着怎样?”见是眉眼,秋生说了实话:“差远了,看见这堆娃娃,我总觉着,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眉眼问:“你不是在人前总是说‘一堆狗屎扔出去了。’”
金凤儿刚睡醒,手上摆弄着个布娃娃。
刚才,她见鹿永回来了。两人脱光衣服刚躺下,刚觉着他身上的体温,她就醒了。
醒来后,顺手抓起前几天买回来的布娃娃,女的。她觉着,布娃娃就像她,至少是她从前的某个年龄。
她真的扒掉了她身上的衣服。那衣服,很贴身的。她还另外替它做了儿身。随时给它换着。她觉着,鹿永回来,会喜欢那个布娃娃的,就像他喜欢她一样。
等鹿永回来。她得要鹿永将这个布娃娃带走。并一一说出她的想法。比让他带她的相片好。这布娃娃,他一捏它。他就会心疼。
隔天,金凤儿向眉眼说起了她的心事。没提那个布娃娃。
金凤儿说:“你守着男人,好有福。”眉眼说:“这男人是不能换的,要不,我一定跟你换换。”金凤儿说:“你问过婶子吗?”眉眼说:“没有。”金凤儿说:“死寡难熬,活寡更难熬,人有想法啊!”眉眼说:“那你还熬什么,跟着就是。”金凤儿说:“夫妻是合力,天各一方也在想。”眉眼说:“我生孩子生怕了。生不下来,比死都难受。那会儿,我嘴里嚷嚷着,不生了,不生了!可他一挨着我,我就又怀上了。前一阶段,去医院又做掉一个。医生嘱咐我,要当心,小产比大产更怕。生孩子,就跟阎王爷隔一层纸。”
眉眼劝金凤儿的话:
嫂子干嘛要委屈自己呢!一步跨出去,天高地阔。想得开也就看得开。狼吃不了别人就吃得了你?咱一平头百姓,住得惯就住,住不惯就回来。怕人说你脱党叛党?顶大是个头发长见识短。
眉眼说:“我想开了,我早该离婚的。”金凤儿说:“你离呀!”眉眼说:“没有理由呀!女人的理由说不出口呀!”
根全问:“我睡觉打呼噜吗?”媳妇说:“打呀,可厉害了。”根全说:“都些年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媳妇说:“有啥意思?”根全问:“你睡得着觉。”媳妇说:“刚结婚那两天,我真睡不着。几天后,你当兵了。我听不见你的呼噜声,就害怕起来。整个村子我都陌生,吓得我拿被子捂着脑袋,缩在里面哭。妈许了愿,给我请回了一座佛,让我抱着佛睡,还是睡不着,妈就陪我睡。后来你回来了,听到你的呼噜声,心里可踏实了,觉睡得可香呢?”
根全听了,被子蒙着头,呜呜哭起来。媳妇掐了他一下,笑着说:“哭啥?你是小孩?”
过了一会儿,媳妇问:“你怎么就不打我?”根全摸了摸媳妇:“舍不得嘛,杀过敌人的手,下去太重,求你,别让我太伤心。”
被窝里,媳妇问根全:“当兵几年,想不想我?”根全问:“你怎么才问这个,都些年了。”媳妇笑着说:“新鲜嘛!”根全问:“想听真的,想听假的?”媳妇说:“当然是真的。”根全说:“才结婚几天,还没有感情,那你呢?”媳妇说:“啥感情呀!女人跟了男人,她什么都是这个男人的啦。”根全问:“恨我吗?”媳妇说:“没有,你已经回来了嘛!”
根全说:“不是不想,是来不及想,你想,一个没经过世事的小伙子,一下子到了流血的战场,而且在他国,还敢想什么?连回去都不敢想。和自己一样年轻的战友,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一会儿就倒下一大片,满地是血。当然,敌人也倒下一大片。我们只有哭。”媳妇问:“还兴哭。”根全说:“不光哭,还有仇恨。变成了仇恨,敌人就倒下了。多拼死他几个,只要能胜利,对当兵的来说,胜利比牺牲更重要。”媳妇说:“别说这个了,我怕。”
媳妇说:“你们在朝鲜,队伍里全是男人,去上一个女的,那才怕呢!”根全说:“你不懂,不怕。”媳妇说:“狼多肉少,怎么不怕?是我,早吓死了。”根全说:“流血的战场,女人就是一朵花,男人只想看一看。”媳妇说:“你们当兵的有跟朝鲜女人好过吗?”根全说:“生孩子都有过。”他知道说漏了嘴,再问也不肯讲了。媳妇说:“那我可真信了。”
――众人说笑。
根全问媳妇:“好不好。”媳妇说:“你说这男人是死在战场上好,还是死在床板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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