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还是返厂了。
我回厂后在我已离开这个工厂又回厂办点事,那又是相隔很长甚至几年了,在厂门内那个高大的塑像附近,见过张瑞一次,因为正赶上下班时间,有些熟人和我说话,他从当时西面办公楼出来,过来只说了一句话:
“这几年你也没搞出多少东西嘛!”
我还没有回话,张瑞又翻愣一下他那黑白不均的眼珠子就走开了,好像早已忘记了在北京吃面包说话的事了。
大约又过些年,国家有文件明文规定建国前参加革命工作的人在退休时称离休,其工资待遇按离休有个最底下限标准,工厂不得不按这个标准线发给张瑞每月800元。而工厂报破产重组,原来7000人左右的工厂,编制只有正式700人,有的划为民品厂,那是变相下岗、待岗、待业……退休来个提前一刀切,张瑞还算是沾光“幸运”者,那时极耀邦已逝世,他也没处写信了。可惜的是这位“斗士”在拿到这个工资只有8个月,便带着肺癌细胞走了!有多少职工为张瑞嗟呼叹息不已!
8.
当年我从北京回到工厂,我住的宿舍变成教育科办公室,同宿舍的工人随车间调整搬走了。
王中心扳个老瘦脸子待答不理地告诉我说道:
“你的东西由保管员傅东魁管着,你找他,有登记清单,也在他手里保管的。”
王中心戴着老花眼镜一本正经在看什么文件材料,不再抬头了。
我去问文书小朱,才知道原来的女保管员黄婆子已退休,新调来的保管员傅不魁是个复员转业大兵。
“大傅有事回家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小朱还是原来那样和气的,歪着脸看着我说。“你的行李被褥咐的放在废厕所里,钥匙是大傅带走了。”
我见她无可奈何的模样,也只能也无可奈何了。在我离开时,小朱突然站起来说:
“黄师傅,你一本书《小英雄雨来》在搬家时我拿了,先借我给孩子用一用,行吗?”
“送给你了!”我毫不犹疑地说。
我也顾不得看她高兴的笑脸,心想:“小朱是诚实的,凭这一点送给她也是值得的,如果她不说出来,我也不会知道的,那么多的书根本就不会发现这本小书丢失了。”
然而,我却没想到她的孩子那般大,能看小说了。在小学课本上是选有《小英雄雨来》的课文,是这本书里的最精彩的一节,是作家管桦写的。这本书到现在对我也没啥大用了,何况我当时急着找到住处的。
我没处去了,只有到办公室。李厉还坐在靠窗户的东边,只他一个人,见我含笑点了点头,想说话又不知说什么似的。我忽然想起工程师职称的事。
“公布了!”他迟疑一下说。
“大家都有份吧!”
李厉又想了想才说出个数字来:“反正都在这个里面了。”
我没有怀疑我的工程师职称存在问题,但也追回一句:
“我在里面吧?”
“你去看文件吧,有名单的。”李厉说完便转过身,又备课了。
我脑中闪过一个疑惑又走出办公室,推开隔壁的办公室的门,见是郑早成一个人,也在备课的样子,桌子上放在中学语文教科书,讲课文件夹子。
“你老兄可回来了。”郑早成坐在门口靠东边东北角里,又压低声调说:“人家都要登报寻人的。”
郑早成拉动前面一张椅子让我坐下来,又轻悄悄走到门口探身到门外张望一下,方转过身关上屋门,仍然神秘兮兮地说:
“咋样,情况如何?”
那还用说吗?我不说也清楚的。我急着打听工程师职称的事。郑早成也避开正面直接回答,却摇了摇头叹息地说:
“周其鹏死在家厕所暖气管子上了!”
“为啥?”
“军代表老张死在家门框上了!”
“为个啥呀?”
“热处理车间的那个工人,姓潘,叫啥来着,也是个转业复员军人,是文革前表厂的,是在植物园变电所后面一棵枣树叉上了!”
“这到底为个啥呀?”我吃惊地说。
郑早成伏下身子小声说:“还不是为那个工程师的牌子嘛!”
“天哪,那个热处工呢?他的女儿还在我的学习班学习的,肯定是他。”
“那个工人干了一批活,报废了!刘西印要打成破坏生产,是反革命。韩守树说是这个工人按等级是4级工不该报废。郭老虎咬定是严重质量事故,影响整顿质量运动。”
“可他这个4级工是这批转业大兵乘文革造反,由军龄转工龄,跳两级大跃进升上去的呀,技术根本不行!”我的逆反心理简直是在同情这个讨厌的大兵。
郑早成忙说:“小声,小点声!”
他还指了指开着的窗户,又向隔壁王中心办公室摇摇手。
“可是,周其鹏干嘛自杀?要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呀!”我愤忿地咬咬牙低声说。“那个张代表,军人更不值得,有能耐去拚他一命!”
郑早成站起来,又轻拉房门向外看看,转过来悄声说:
“我还有点事,不奉陪了!”
“我打听一下,我的职称说上没有?”
“这个?”他略微想想说。“你人事科找王世奇,他管的!”
我赶紧站起来要先走了。郑早成摇摇手,抢先一步又到房门口,回头小声说:
“我先出去,你等一会儿,有人问你就说等佟麻子谁的吧!”
郑早成还是先探头在门外,见没有人,回头一晃脑袋,走廊里才响起他的脚步声音了。
啊!复杂呀!这个世界咋地了?人们已经厌倦了,遇到点挫折便以自杀抗议。然而那两个当兵的不值得惋惜,只是周其鹏是要同情的。先是评工资时新品研究所就偏是不给他晋级,他老婆与他是一个单位,向所头头提出把她调资的指标让给丈夫。周其鹏是南京航空学院本科毕业生,其同届同学都升工资了,剩下他一个挫伤自尊心,而且面子不能自容,而且性格有点内向。他出身地主又兼资本家,影响社会交往意识,孤僻“清高”吧!用当年的话讲,仍是只专不红,以后来的话说,那就是不会留虚拍马了。她老婆的提议没被采纳,只好日夜盯着丈夫,可是获知工程师职称也不给了,让你“闹”吧,那你什么都得不到了!白天上班后,其妻发现没见人,问同办公室的,说刚才还在,一转身工夫,不知何时走的?其妻急往家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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