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武松蒙冤
不知觉过去一个月,那日我正与施恩在一块交谈,从外面来了三个骑马的军汉。施恩认识这些人,他们是张蒙方张都监的属下,而张都监是老管营的顶头上司。三人宣称张都监闻听武松英武,特调武松到张都监手下任职。施恩赶紧向老管营汇报。老管营面有难色,却不敢得罪张都监,毕竟我正在服刑期间,必须要服从上级主管的调遣。武松没有办法,只好随着三个军汉来到张都监宅。
张都监见到我分外惊喜,即刻安排酒席为我接风洗尘。席间不时称赞我是难得的人才,爱才之心溢于言表。又让裁缝为我量身定做了几套新衣服。之后的日子里,我鞍前马后为他效命,张都监隔三差五就与我同席共饮,席间全无主仆之分,显然他已经将我视为心腹。我也心中欢喜:“难得张都监一力抬举我,知遇之恩没齿难忘,就此依附都监大人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转眼到了中秋。张都监与家眷一起到后院赏月,期间摆下一桌酒席并邀请我一起同饮。这是正式的聚会场合,我身份卑微,怎能与其家眷同坐一席,然而张都监却非让我坐。再三推辞不过,勉强坐在了一个偏僻的位置。张都监嫌气氛不够,命令一个姑娘唱小曲助兴。那姑娘名叫玉兰,虽不及潘金莲长得水灵,却也是一个漂亮胚子。她开启喉咙唱了一段《明月几时有》,那是苏东坡的诗词,我以前曾经听人唱过。不过今日听曲与以往感觉不同,那声音婉转而又略带羞涩,再加上姑娘那双明眸善睐的大眼睛不时向我暗送秋波,让人感觉心里痒痒的。心想:“这样一位好姑娘,要是哪天能做武松的妻室那该多好。”正想到这儿,闻听张都监笑道:“武松呀,玉兰姑娘不仅精通音律,还有一手好的针线活。年龄又小你两岁,与你恰好是一对,你若不嫌弃,选个良辰吉日将玉兰姑娘娶过去吧。”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口中只道:“只怕委屈了玉兰姑娘。”那玉兰道:“小女仰慕英雄已久,愿凭都监大人安排。”那日酒席一直到半夜才散,我心情激动久久不能平静,一直喝到醉意朦胧。
回到自己的住处,刚要入睡。忽听到后堂有人大喊捉贼。心想:“张都监对我如此厚爱,他家有贼我怎能不帮忙。”想到这里提了一根哨棒急匆匆赶来后堂。玉兰慌慌张张走出来对我说:“贼朝后花园那边跑了,快追。”我顺着玉兰给我指的方向跑了过去,刚过门口忽然从侧面飞出一个凳子将我绊倒,随即涌上七八个军汉将我按倒在地。两个绳套突然套在我身上,速度之快出乎我的意料,似乎早就做好准备一般,此时纵使我有千斤之力也无济于事了。那帮军汉一边捆绑一边喊“抓住贼了,抓住贼了”。我大声申辩:“我不是贼,我是武松,我是来抓贼的”。他们那里容我分说,推推搡搡将我扭送至张都监面前。此时大厅里已经灯火通明。张都监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他冷冰冰的看着我,斥责我贼性不改,恩将仇报,任凭我怎么申辩他也不相信。一帮人又押着我来到我的房间,当着我的面在我的衣柜里搜出了脏物银子约一二百两。我目瞪口呆,衣柜的钥匙只有我自己有,怎么会有赃物自动进入衣柜,想必是有人栽赃陷害。
第二天张都监将我告到知府那里,那知府也不详加审问,命令衙役将我一顿好打,见我还不承认,再次下令严刑拷打。看来不屈打成招他们是不会罢休的,如此打下去我命休矣,不如委曲求全暂且招供,反正偷盗这点银子也判不了死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不愁将来没有机会报仇。想到这里,我违心的招供了。知府让我签字画押,随后打入大牢。
忽然看见施恩溜了进了牢房,对我哭道:“是我害了哥哥,若不是我要你帮我夺回酒店,哥哥就不会得罪蒋门神,不得罪蒋门神也就没有今天的遭遇。我刚刚得知那蒋门神离开快活林后并没有离开孟州,他一直藏在在张团练家里,这张团练又将他引荐给了张都监。张都监收了蒋门神的的巨额贿赂后设计陷害哥哥,意欲将你置于死地。”突然之间什么都明白了,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一直在猜测张蒙方为什么要陷害我,现在真相大白了。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包括那个貌似可爱的姑娘玉兰,也是这计谋中的重要角色,所谓脏物应该就是她放进去的,他人根本没有机会放。
“好兄弟,你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为你夺回酒店是出于我本心,武松平生无功不受禄,你们父子对我照顾有加,夺回酒店作为报答也是人之常情,如今惹上麻烦是我命中注定,恨只恨当初饶过蒋门神那厮留下了后患。”我说。“哥哥放心,主办此案的叶孔目知道哥哥是受人陷害,同情哥哥,一力主张从轻发落。知府与他意见不统一,暂时还定不了案,此事还有活动的空间。牢房中都是我旧相识,我已经上下打点,他们不会太难为哥哥。容我再四处活动看能否减轻罪名。”施恩说。自此之后施恩不时到牢房探望我,每次都为我送上鸡鸭鱼肉补身体。不到两个月所受拷打外伤已经基本痊愈,体重不减反倒增了五斤。那日施恩悄悄告诉我叶孔目已经将张蒙方陷害哥哥一事说与知府,知府也心生怨恨,他怨恨张蒙方明明是栽赃陷害却说成盗窃,企图利用知府断案来达到借刀杀人的目的,故对案子一直拖延。那张蒙方自己心里有鬼,见案子迟迟不判,又不能明说,只有干等着。按照大宋律法,盗窃罪两个月内必须宣判,如今两月时限到了。
六十天期限已满,我被从牢房里提了出来,判决脊杖二十,刺配恩州。因施恩暗中相助,这二十脊杖打得很轻。我在县衙里干过都头,知道这杖刑里面的学问。杖刑用的水火棍一头圆一头方,衙役手里握的是圆的部分,打到罪犯身体上的却是方的部分,着力点可以是平面也可以是棱角。打人的力度也有学问,一个成熟的衙役打起人来很有分寸,看似很用力落到身上却不一定形成重伤,看似没用多大力气却能将人打得皮开肉绽筋断骨折,诀窍全在衙役手上。普通老百姓不知,武松怎能不知。杖刑完毕,他们给我架上一个七斤半重的枷锁,派两个公人押我上路了。
约莫行了一里路看见施恩在那儿等着我。他面部青肿,显然刚刚受过外伤。听他讲如今酒店又被蒋门神夺回,施恩所受伤正是蒋门神所为。避开两个公人,施恩又对我附耳低声道:“给你一个包裹拴在腰间,包裹里有两件棉衣,一些碎银子,两双新鞋,此外两只熟鹅直接放在你的枷锁上。此两个公人不怀好意,哥哥需小心。”我道:“兄弟放心,我早看出来了,这两个狗男女我还不惧他。”施恩又悄声说:“哥哥,熟鹅里面有开枷锁的钥匙,我父亲是管营,所以能搞到,你且藏好,万一路上有事可能用的着!”说完向我使个眼色。我会意的笑了,跟施恩道别。
又行了几里路,见那两个公人窃窃私语,我冷笑了一声:“小兔崽子想暗算我,还嫩了点。”行路用的枷锁与大牢里不同,大牢里的枷锁双手都没有自由,行路用的枷锁右手卡在枷锁上不能动,左手却只拴个铁链,能比较自由的活动,这也是为了走崎岖山路时行路方便。我用左手将两个熟鹅从枷锁上取下来用右手扯住,再用左手撕开只管吃。一边吃一边将吃出来的钥匙悄悄握在手里。武松手掌大,藏个钥匙别人根本无法发现。不一会儿两只熟鹅全部吃尽了,感觉全身充满了力气。趁那两个公人不注意,悄悄扭动钥匙,枷锁已松开,心中大喜,赶紧将枷锁合紧,假装没事一般,两个公人却浑然不知。
途中遇见两个人手里提着朴刀,腰里还挂一口腰刀,看见两个公人后打声招呼,一块跟着行走,与两个公人不时打一下暗号。“又来了两个,且带着朴刀,来者不善,”我心里想,“先下手为强,免得被动。”看看前面是一座阔板桥,上写“飞云浦”三个大字。“就是这里了,”我心想,“他们选的地点估计也是这里吧。”站住大声叫道“我要小解。”两个提朴刀的不知是计,走到我面前,趁他们不备猛地一脚将其中一人踢下桥去,另一个大吃一惊,没等他反应过来,另一脚早飞起,也被踢下桥去。两个公人见势不妙,抡起水火棍就要来打,只听咔哧一声枷锁早被我扭开。两个公人惊呆了,从来没看见过有人能徒手扭开枷锁,吓得拔腿就跑。哪里给他们逃生的机会,追上去一人一枷锁打翻在地。见落水的那两个家伙还在水里挣扎,朴刀早掉在水里,捞起朴刀一阵猛砍。三个人被砍死,只留下一个问话。原来后两人是蒋门神的徒弟,奉蒋门神之命前来接应两个公人,企图在飞云浦加害于我,准备明日回去汇报佳音。原来如此,幸亏我早有防备,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却不能留下活口向蒋门神报信,噌的一刀把这个人也杀了。
怔怔的的呆在那儿半天,感觉天空一片昏暗,武松啊武松,如今你连杀四条性命,什么前程似锦,什么光宗耀祖,一切皆成了黄粱美梦,瞬间都破灭了。这世道容不下你,从此你不再是那个风光无限的打虎英雄,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逃亡江湖,另一条就是坐以待毙。想到这儿,禁不住泪如雨下,自服刑以来我一直梦想着刑期满后摘掉犯人的帽子开始我全新的生活,如今一切都变了。也是我自己冲动,你说你替施恩出什么气呀,把自己前途给毁了。话又说回来,施恩并没有逼迫我,打蒋门神明明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要怪就怪那蒋门神、张蒙方之类心狠手辣。就算今天我要逃亡江湖,那也要先宰了仇人出了这口恶气再说。如若不然,武松岂不成了人人可以随便捏的软柿子。想到这里,我捡起他们那些掉落的腰刀和朴刀,挑选了一把好的,直奔孟州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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