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江声发正在的板书的照片,他把粉笔用布条绑在短肢上,每一笔一划,仿佛都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班级的孩子们说:“老师从不让我们帮忙擦黑板,每次他用袖子擦完黑板,脸上总是落满了粉笔灰。”
他是云南威信县的山村代课老师,然而2019年代课17年后,当他拿着一张转正申请表去申请成为一名在编老师时。让教育局犯了难,因为按照政策规定,肢体残疾有可能会影响板书,是无法转为正式老师的。
那么,江声发是如何失去了双手,又为什么在山村当了19年代课老师?
22岁失去双手,妻离母丧
1974年,江声发出生在云南威信县的山村。幼年时,虽然家境清苦,好在母亲天性乐观,总是变着法让家人苦中作乐。
“虽然难,但咱们要有志气”。母亲的这句话,小时候一直鞭策着江声发努力读书。
可惜的是,1993年高考时,江声发却发烧了,与大学失之交臂。再加上母亲的身体不是很好,他决定不再读书,而是挣钱养家,成为家中的顶梁柱。
当时的江声发虽然难掩失落,但是想着这样陪着家人,平淡过完一生也是一种幸福,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一场厄运正在悄悄向他靠近。
1996年,一场史无前例的暴风雪骤然降临,村里的的电缆线支撑不久就被压垮。入夜时,小山村陷入了黑暗。
于是,村里赶忙组织村民帮忙抢修电缆。22岁的江声发也积极地从家中走出来,加入到抢修的队伍之中。
“呲~”不幸的是,在抢修的过程中,江声发被倒在雪地的高压电击中,瞬间倒在雪地里。
过了两天,江声发从昏迷中被抢救过来时,他痛苦地发觉,自己已经永远地失去了双臂。
此刻的江声发刚刚结婚不久,孩子尚在襁褓之中,母亲的病体还没好。而自己竟然失去了劳动的双手。一股绝望的情绪在他心中蔓延。
更让他崩溃的是,发生事故后的第二年,江声发的妻子实在无法忍受生活的重压,一天下午,哄完闹觉的孩子后,就离开了这个家。
多年后,江声发谈起妻子时,并没有埋怨妻子,他说当时那种情况,离开其实反而让自己心安。
而让他耿耿于怀的是,这一年,母亲也因为病发,没有来得及抢救,就撒手人寰了。谈及此,江声发总是神色黯然,他说,如果自己小心点,没有失去双手的话,母亲说不定就不会那么早走。
此后两年中,江声发在悲痛与无力中自暴自弃。他甚至爬到街上,过起了乞讨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正当他在街上跪求好心人的怜悯时,他的大哥正好抱着江声发的儿子到街上来买东西。看到儿子时,他躲在了街上的垃圾桶后面。这一刻,他泪流满面,他无法让这样的自己去面对儿子。
母亲生前教育他的情景又一次浮现在了眼前:“再难,也要有志气。”
从这一刻起,江声发下定决定,要一抛多日来的颓废。他告诉自己,手丢了,人格不能丢。
之后,江声发回到了家中,咬着牙开始学习各种,对平时而言再简单的不过的生活技能,包括:穿衣,洗漱,做饭。
不到三个月,江声发的精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他已经能自己完成家务,甚至还能帮哥哥往地里运点肥料工具。
村里的困境,出任代课
2003年,村里的教学点中,年迈的任课老师即将退休了。外面的老师,却没有愿意过来这个穷山村支教的。
村里的长者召开村委会,商量着怎么办。一筹莫展中,整个会议无人吱声。这时,有个弱弱的声音忽然响起:“江声发不就可以?”
老村长的眼中骤然一亮,是啊!江声发可是村里面屈指可数的高中学历。
当江声发收到村里的邀请通知时,他却踌躇了。他担心自己没有教学经验,会耽误了孩子们的学习。但是,如果自己不去,外面的老师没人进来,孩子们就得到十几公里外的隔壁村去上学。蔓延的山路,夏季毒蛇虫蚁,冬季晨霜暮雪。多半会有一大半孩子难以读下去了。
最后,江声发决定先教看看。
代课生涯,拒绝10万年薪
而摆在眼前最大的难题是,没有双手该如何板书。江声发想出来了用布条将粉笔绑在残肢上的做法。
刚开始,如果力气大一点,粉笔就会断了,力气太轻的话,又写不出痕迹来。所以江声发就在家里的门板上苦练了一周,总算基本掌握了力度。
由于这个学校只有一间教室,一个老师。所以江声发肩负三个年纪学生的授课任务。
他先教完一年级,然后布置好课堂作业让他们做,再二年级,然后三年级。一轮下来就是大半天了。
每次上课之前,江声发首先需要学生帮自己绑紧粉笔。因为自己用嘴绑的话,容易松掉。而每一天下来,他的残肢总是被勒得发红。
尤其在冬天的时候,由于穿得太多的话,会影响板书。所以他即使是零下几度的冬天,他右半身永远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短袖。
或许是江老师的精神感染了孩子们,原本贪玩的学生们在课堂上变得非常认真。到了学期期末时,班级里的学生都考出了不错的成绩。为此,镇上的学区还奖励了江老师600块钱。
至此,江老师开始在大山小学扎下根来。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优秀学生,而他如青松伫立在讲台上。村民们很庆幸当初选对了人,江老师似乎也在这里找到了自己的价值。
2013年,随着互联网的发展,江老师的事迹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市区有一家培训机构,专门出来10万的年薪想要请江老师过去授课,但是江老师想也没想就婉拒了。
他说:“自己走了,这里的孩子该怎么办。”而他此刻的工资也从了最早的每月30元,涨到了每月1000来块。
这里的孩子确实已经离不开他了。早几年的时候,他们班级里有一个二年级的孩子,父母都不在家。跟着爷爷生活,当时爷爷年纪也大了,管不住,又时常忘记给孩子做饭,江老师得知情况后,放学总是先让孩子跟着自己回家吃饭,并督促他做完课堂作业,再让他回家。
无法成为“正式老师”
江老师18年的代课生涯,唯一的渴望就是能够转为正式的老师。
但是县教体局对此却犯了难,因为根据政策的规定,首先,江老师的年纪已经超过了。更重要的是,根据教师的聘用规定,如果存在肢体残疾,特别是右手有缺陷,可能影响板书的话,是过不了教师资格的体检的。
不过教体局表示,只要江老师的身体条件允许,也有意愿继续教下去的话,他们会一直让江老师代课的。
江老师说:“是孩子们给了自己活下去的信心和勇气,无论如何,自己会一直教下去的”
让江老师最骄傲的是,他的儿子后来以他为榜样,也成了一名人民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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