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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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罢饭,村上的庄稼汉并没有午休习惯,一个个聚集在村头的老树下——抽烟,乘凉,闲聊。
? 这时,从王金成家传来一阵阵高频的叫骂声,虽然不悦耳动听,但对于一向没有娱乐活动的人们依然有不小的吸引力,大家不由自主的朝叫骂声的方向凑去。其实,人们都知道这是王金成家大儿子与媳妇的又一场吵架大戏开场了。王金成大儿子栓柱和媳妇花蛋是换亲结婚的,婚后缺乏感情,经常闹矛盾,有时甚至拳脚相加。起初大伙还上前拉架,结果发现架越拉越打得厉害,甚至连拉架的也要挨两下,干脆都不插手,只看热闹而已。
? 等大家三三两两围拢过去后,“演员”登场了。栓住揪着花蛋的头发,花蛋撕着栓柱的耳朵,两人从家里拉扯到街道大路上。
? 花蛋一出门就高喊:“拴柱你羞你先人了,养不起媳妇孩子咋不上吊去?”
? 拴柱并不示弱,把花蛋头发使劲一拽,也骂道:“你个不要脸的娘儿们,一天不管家,不管娃,就知道打扮自己,跟妖精有啥区别?”
? 村上一个好事的小伙故意逗着说:“拴柱哥,这好端端的,为啥又闹开了?”
? 拴柱回答:“你问她,一大早别人家都吃饭了,她不做饭不管娃都干了些啥?”
? 花蛋一听,更火了。把拴柱耳朵一拧一扯,疼得拴柱“啊,啊”直叫。花蛋并不松手,反倒更凶地骂道:
? “王拴柱你是你娘生的不?娶不上媳妇你跪着求我,结了婚有了孩子你变成大尾巴狼没人味了。我今天身子不干净直冒虚汗,让你好歹做点饭,你不愿意。我只好硬撑着穿衣服起来准备服侍你们一家子,你竟然说我只知打扮不管家不管孩子,你配做男人不?”
? 没等拴柱开口,一个小青年嚷道:“嫂子,身子为啥不干净了?”
? 花蛋一听,没好气地说:“回去问你妈去!”
? 周围的人惹得哈哈大笑起来。有人趁机说:“小伙子既然虚心求教,当嫂子就该如实告诉才对。”
花蛋知道对方在戏弄自己,马上怼了句:
“敢情你和你媳妇在屋子里的那些事也能说出来当教本不成?”众人更是大笑不止。
? 拴柱见大家转移了话题,顿时也少了许多怒火,加之花蛋这一辩解,自己真难以驳斥,他想就此松开揪着花蛋发辫的手。花蛋也想见好就收,要是真动起手来,吃亏的只能是她自己。可事有凑巧,偏偏这时候出现了一个人,让即将平息的矛盾又起了波澜。这人不是别人,而是拴柱的大舅哥,即花蛋的亲哥花荣。花荣娶的是拴柱的妹妹,他来一是走老丈人,而是看望自己妹妹。他见妹夫妹妹二人你揪着我,我拧着你,像两只争斗的公鸡,周边尽是看热闹的人群,一下子脸臊得通红。没好气地说:
?“拴柱,你个大老爷们跟自己女人叫啥劲,都不怕丢老王家的人!”
? 本来要休战的花蛋见哥哥来了,且如此一说,立刻长了精神。她拨开男人的手臂,顺势给对方一耳光。只听“啪”的一声,拴柱猝不及防挨了一下,这连跟前的看客们都吃了一惊。拴柱被扇懵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另一边脸面上也传同样响亮的耳光声。
? 拴柱再也忍不住了,他如一头发威的狮子,不顾一切向花蛋扑去。花荣明白,自己妹妹这下准要吃大亏了,讲道理已经来不及了,唯有用强有力的行为才能制止对妹妹的伤害,他一下子将拴柱拦腰保住。花蛋见哥哥上手了,以为是替自己出气,接连又掴了几个耳刮子。花荣一边抱着拴柱,一边呵斥花蛋住手。但花蛋已经彻底昏了头,似乎久远的愤恨此时才得以报复,她把拴柱彻底修理了一顿。
? 这时,王金成不知从什么地方赶回来,他迅速跑回家,待出来时,手里高举着一把铁锨。一边跑,一边吼叫着:
?“欺负人欺负到我家了,还两个人打一个,这是当我们王家人死光了,老子跟你们拼了!”说罢,抡起锨头就要朝花荣背上砸去。正在这紧要关头,一声洪亮的声音传来:
?“住手!简直无法无天了!”
? 王金成怔住了,手臂停在了空中;花蛋拴柱花荣也怔住了,谁也不动了:就连周围看热闹的人全都怔住,似乎空气凝结住一般。喊话的人是村支书蔺守信。他当了二十多年的支书,威望已经深入每个人的心目中。老支书见场面安静下来,先是从王金成手里夺过铁锨。对他说:
?“小的不懂事,你老的都糊涂了?你这一铁锨下去,打伤了人,两个娃还咋在一起过日子?你以后和亲戚还来往不?”几句话把王金成说得无言以对。
? 蔺支书又对拴柱和花蛋说:
?“都是为人父母的人了,自己不顾脸面也得替儿女着想,你们这样经常吵闹打架能给娃们起好的表率作用吗?”两人低下头去,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 老支书回头对花荣说:
?“你是客人,我不说你。所谓两口子床头吵架床尾和的谚语你也该听过,旁人越搅和越麻烦”花荣毕恭毕敬地点点头。
? 老支书抬起头,向周围环视了一下。大声说:
?“出现今天这事说明我们村村风不正,身为支书我责无傍贷,在此向大家检讨。但是,村风靠的是每个人来维持。邻居吵架,不但不去劝解,反倒扎堆看热闹,这还是善良百姓的表现吗?”
? 大家一听,都低下了头。然后又纷纷溜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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