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的7月,一行14个大学生踏上了贵州山区支教的旅程。
火车上带了一本弟弟送的《一句顶一万句》,第一次坐火车硬卧,坐不直身子的情况下,躺着最舒服,书更是翻都没翻几页。两天两夜的行程,到达目的地,搭一辆能在悬崖峭壁“飞”的大巴车,载我们到了山里的小学,校长给我们安排了学生宿舍,开启了为期三周的支教生活。
每天叫醒自己的是清脆悦耳的鸟叫,以及硬邦邦的床板子,还有户外诱人的美景,阳台外便是很好的观景台。
三周的时间,我的全部精力都奉献给了孩子们,从最初的排课表、备课,每日中午顶着大太阳护送每一个孩子回家,家访、调节孩子们之间的关系,约成绩差的孩子补课,陪孩子们打篮球、爬树、摘果子、掰手腕。每次饭吃到一半,孩子们来找我玩,也会立刻放下碗筷去陪他们。
也许是付出太多感情,时过去两周就开始担心分离,舍不得磨坏了一双鞋子的山路,舍不得那一张张黝黑纯真的笑脸。
分别的前几日,考虑到太多孩子来送行的话,场面不易控制,校长商量让我们大早上乘坐去镇上的公交悄悄离开。离别的前一日,通知孩子们第二天放假,当晚,男老师们和学校校长喝酒畅谈,女老师们各自收拾着行李,我一个人在校门徘徊了很久。
最后一天,舍不得只铺了一张床单的硬板床,再被悦耳的鸟叫唤醒也没了往日的愉快心情,看着床边的行李箱,看着那洗漱的老水井,我觉得我们好残忍,对孩子和对自己都很残忍,刚跟他们建立了感情,又要分开。推着行李箱走出校门的那一刻,眼泪止不住流,舍不得旺仔、dj、小换、艳兴和她可爱的弟弟。
现在已经过去四年了,剩下了什么呢?很感恩在美好的年纪认识了那么一群小朋友。他们当初有的励志走出大山,去青岛读大学,顺便找我一起看海,有的小小年纪已外出打工补贴家用,有的已沉迷游戏,有的逐渐失联,还有的,一直找我借钱。借的不多,每次10元、20元,每次都承诺下周还、明天还,每次都有新鲜的理由。起初我是不忍心拒绝这些孩子的,因为这是你曾经认识的那个,见到一毛钱也会交公的孩子呀。经历过很多次借钱不还后,我下定决心,不论谁再来借,都不会再给了。当微信的聊天出现了她的名字,我知道她的为人,这个一定得帮,她住校生病去校医院看病呀,于是,又一次,,我又赌输了。
这段时间说不上来什么感受,当你还沉浸在怀疑此次支教意义的时候,又有小孩发来消息:“老师,我下周生日,您能提前给我发生日红包吗?”
“我也还在读书,生活费是我家长给的,并非想你们想的那样有很多零花钱呀。”自此以后,拒绝。于是,这个借钱小团体的孩子们跟我断了联系。
四年了,我很感激这段经历,大山里的美景,最初是养育了一群纯真的孩子,但是孩子们的家长呢?在身边的没有几个,陪伴孩子们童年的是一块联系父母的冰冷手机,这手机,联系完远在他乡打工的父母后,在没有监管人指导的情况下,肆意向孩子们灌输过于超前、没有养分的内容。
以后会慢慢变好,只是希望变好的步伐不要那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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