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前,方寒之争将韩寒新概念作文《杯中窥人》推到了风口浪尖。
诸多文章使劲浑身解数,企图说明此文非天才之作,甚者有语文老师用阅读考试的那一套的分析解构,论证此文行文飞文白,不伦不类,说人性,但人性的善恶自私贪婪冷漠肮脏等诸多东西都未曾提及,大言不惭地补充鲁迅的国民劣根性,但看法未免赴会牵强,说到底,此文不过无思想吾主题所窥之人,所说之观点,都流于表面和肤浅。
更有甚者,说此文套题套到人性着东西,很生硬很卖弄,整个文章说白就是看着一团纸在现场直播,云云。
文章的好坏是一码事,但是有一点,直觉告诉我这应该的确是一篇现场作文,我想,如果证明此文实乃现场解题现场写就,也就大致可证明韩寒吴代笔之说了吧。
我一直以为,即时写作出来的东西,一定会有意识底层的东西,写作说白了不过是以一种意识的在线,正所谓文如其人。文章无论怎样,一定会直接或间接地反衬出写作者的新迹,抓住心迹,就可做情景还原。
让我们的心一道穿越回到1999年3月28日吧,用第一人视角来模拟一番。
电话声起,对方说是新概念作文大赛的组织者,询问为何没有去参加作文复赛,心中惊愕并遗憾,想之前认真准备了参赛,结果比赛时候却错过了通知,真是冤大了。
尽力说明情况,是邮寄的通知还没有到达,对方说之前的参赛作品不错,错过了真是可惜,如果有机会的话,补赛,这个时候,补赛无意是最振奋的消息,想自己一定要认真把握,好好表现,一定要证明。相信每个人遇到如此的情形心里状况大抵如此。
于是匆忙上路,到达赛场需要一定时间,这个时候,心头稍微平静,脑海里忍不住搜索自己所接触的书本,哪些人哪些事情哪些自己收集来的特别的语句语词都不由得在脑海里涌现,
作文题目会是什么呢,无论怎样,就写自己熟知的能够出彩的东西,新概念,自己就哟要写的与众不同,即使是人生主题,也要展现的是个性,那些个性的跟眼下诸多同学区别开来的人或物。车一路走,无论是谁,这个时候想的最多的未必不是写什么的问题,尤其是一次补赛的机会,为此,连老爸都搭上了,争取吧,反正无论如何,怎么能够证明自己自己就如何写。
到了现场,心头有莫名的紧张和兴奋,坐定,一个人的比赛,没有什么可以紧张的,平时自己怎么来就怎么来。那么多的人看到,无所谓,平时参加了学校的长跑,其实关注或者加油呐喊,自己只管跑,住专注下来,自己还可以的。考官开始发话,他首先拿过一个玻璃杯,里面有水,这是什么意思呢,旋即,考官说此题目作废,然后随手拿过一张纸还说布,揉成一团,扔到盛水的杯里,题目就是如此。
写什么呢,干纸团,水,纸吸水,一点一点地,然后落入杯底,这如同什么呢,人生,就在刚才在车上想到的,抗争,妥协,堕落,嗯,鲁迅,似乎有篇文章就写了胡子一点一点落下,然后想到的诸多国民的劣根性,这是什么呢,人性,,杯子里看人,看不如窥,那就写作“杯里窥人:。
开始吧,起笔,嗯,我想到的是人性,尤其是中国民族的劣根性,鲁迅先生阐之为尽,我有我的看法。
南宋《三字经》里有”人之初,性本善“的说法,不就是说明干纸然若彤刚出生的人,哎,等等,干纸,不妥吧,别扭,干布吧,布同不,说不,等会儿可以借此发挥一下,不妥协,抗争,就这样吧,干部,可以严谨地律己,接触社会这水,哪怕是清水,也会不由自主如害羞草叶,本来的严谨也会被舒展开,渐渐被浸润透,思想便向例子靠近。
中国人向来品性如钢,所以也偶有洁身自好者,硬是撑到出生后好几十年还清纯得不得了,这些清纯的不得了的人未浸水,不为社会所容纳,“君子固穷”了。写杂文的就是如此。《杂文报》、《文汇报》上诸多揭恶的杂文,读之甚爽,以为作者真是嫉恶如仇。其实不然,要细读,细读以后可以品出作者自身的郁愤——老子怎么就不是个官。倘若这些骂官的人忽得官位,弄不好就和李白一样了,要引官为荣。可惜现在的官位抢手,轮不到这些骂官又想当官的人,所以,他们只好越来越骂官。
写到这里,那布已经仿佛是个累极的人躺在床上伸懒腰了,撑足了杯子。接触久了,不免展露无遗。我又想到中国人向来奉守的儒家中庸和谦虚之道。作为一个中国人,很不幸得先学会谦虚。一个人起先再狂傲,也要慢慢变谦虚。钱钟书起初够傲,可怜了他的导师吴宓、叶公超,被贬成“太笨”和“太懒”。(孔庆茂:《钱钟书传》及《走出魔镜的钱钟书》)可惜后来不见有惟我独尊的傲语,也算是被水浸透了。李敖尚好,国民党暂时磨不平他,他对他看不顺眼的一一戮杀,对国民党也照戮不误。说要想找个崇敬的人,他就照照镜子(《李敖快意恩仇录》,中国友谊出版社),但中国又能出几个这类为文为人都在二十四品之外的叛才?
然而在中国做个直言自己水平的人实在不易。一些不谦虚的人的轶事都被收在《舌华录》里,《舌华录》是什么书?——笑话书啊!以后就有人这么教育儿子了:“吾儿乖,待汝老时,纵有一身才华,切记断不可傲也,汝视《舌华录》之傲人,莫不作笑话也!”中国人便乖了,广与社会交融,谦虚为人。
中国看不起说大话的人。而在我看来大话并无甚,好比古代妇女缠惯了小脚,碰上正常的脚就称“大脚”;中国人说惯了“小话”,碰上正常的话,理所当然就叫“大话”了。
敢说大话的人得不到好下场,吓得后人从不说大话变成不说话。幸亏胡适病死了,否则看到这情景也会气死。结果不说大话的人被社会接受了。
写到这里,布已经吸水吸得欲坠了。于是涉及到了过分浸在社会里的结果——犯罪。美国的犯罪率雄踞世界首位,我也读过大量批评、赞扬美国的书,对美国印象不佳;但有一点值得肯定,一个美国孩子再有钱,他也不能被允许进播放黄带的影院。
中国教育者是否知道,这和青少年犯罪是连在一起的,一个不到年龄的人太多沾染社会,便会……中国教育者把性和犯罪分得太清了,由文字可以看出,中国人造字就没古罗马人的先知,拉丁文里有个词叫“Corpusdelieti”,解释为“身体、肉体”与“犯罪条件”,可见罗马人早认识到肉体即为犯罪条件。
写到这里,猛然发现布已经沉到杯底了嗯,感觉不错,不过肚子有点饿了,刚才一股脑地写,应该还不错吧,差不多了,交卷吧。
之上是模拟韩寒当时的心态回顾,此文之所以说是场作文,写过考场作文的人应该都有经体会,一旦起笔,所有的心思都会集中到作文里来,发挥的也多是素材积累的在加工,在此种情景之中,逻辑层面的东西是很难把握住的,于是在今天看来,此文的一些细节上的逻辑其实有些是很经不住推敲有些混乱的,但韩寒的思维特点,就是形象思维占主导,相信作者在写作的时候,脑海里涌现的都是那些接触到的人或物,着也就能够理解作者当时为何标注出所例举的人物势力的出处,并且具体到出版社,印个隐形的原因,就是作者将当时读书时候的感受一起融入进来了,所谓相由心生,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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